顏淵、季路侍。子曰:“盍各言爾志。”子路曰:“願車馬,衣輕裘,與朋友共,敝之而無憾。”顏淵曰:“願無伐善,無施勞。”子路曰:“願聞子之志。”子曰:“老者安之,朋友信之,少者懷之。”

顏淵、子路侍立在孔子身邊。孔子說:“你們何不各自談談自己的志向?”子路說:“我願意拿出自己的車馬、衣服與朋友共同使用,即使用壞了也不感到遺憾。”顏淵說:“我願意不誇耀自己的好處,不表白自己的功勞。”子路說:“我們希望聽聽老師的志向。”孔子說:“對老年人,我願使他們安逸;對朋友,我願使他們信任我;對年輕人,我願使他們懷念我。”

歸真之人,不僅僅在於說真話、做真事、不虛飾,而且在於他洞達一切,又能善解一切。所以,真人同有善良、寬和的堅實品性。真人沒有自我,絕不一心只為私利與小我算計。他的自我在更高處,平和、燦爛、宏大;儘管妙不可言,也不過是他本來的表現,他依舊無私無我。真人無意於塵世,倘若到底在塵世中一走,要麼為了成就自己的修養境界,要麼為了教化世人。真人在塵世,志在他者與天下。當然不是為了獲取,而是為了引領大眾的心靈與普天的風氣,往善的方向發展。

求真路上有不同的狀態:初則不留戀財物,樂意與人分享;次則不誇耀自我,不羨慕虛榮;而後是使芸芸眾生,追古懷遠,誠實互信,安居樂道。無論是哪一個層面,一旦飄溢開來,都如春風化雨,必定吹散陰霾,喚醒萬木,潤化人心。

武訓只是一個乞丐,他的光芒卻照耀到今天。

母親在時,他討得銅錢,必定到街上買好吃的東西侍奉於她。母親逝去,他便積錢辦義學,幫助窮人的孩子修習詩書。義塾開學,他先拜塾師,再拜諸生。他以豐盛的飯菜款待塾師,自己卻屏聲斂息站於門外,等到他們用完餐,才去吃剩下的菜餚。他對塾師說:“我是討飯的人,不敢與你們相比。”碰到塾師白天睡覺,他就默默跪在睡榻前,直到老師察覺驚起。如遇學生貪玩不學習,他也這樣對待。如遇學生學習不努力,他就哭著去勸誡。有人勸他娶妻成家,但他婉言謝絕。臨清縣裏有寡婦張陳氏,因家貧而割肉奉養小姑,武訓則送給她們四十畝田地。碰到孤寒之人,武訓動輒借給他們錢財,一輩子不再去討還,也不將此事告訴他人。病重時,武訓聽到諸生的朗朗書聲,還張開眼睛微笑。

他是怎樣一個人呢?無論怎樣,誰都沒有理由去輕視這樣一個乞丐,去批判這樣一種舉動,去抹黑一顆偉大的心靈。他的心靈的偉大,就在他的自我完全隱退,他的世界只裝進其他人與其他事;他按自己的原則行事,義無反顧,不屈不撓;他以大忍、大愛之心待人,人們就只能被感化與同化。武訓卻被後世大批特批,不少人還為他喪失性命。後世不真、不善,一切又都為私為我,當然容不得大善、大義之人。正的表現太正,邪的東西自然就要對比出來。武訓生前,也許只是堅信表面做人的道理。但他死後,他一定明白自己所為何來,又將回到何處。

 

 

引用 : 文生心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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