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如登樓,欲窮千里目,更上一層樓。人生有若干個階段,哲人們有各自的劃分辦法。


丹麥哲學家齊克果將人生分為三個階段,即:審美階段、道德階段和宗教階段。

而德國哲學家尼采則認為,人生有三個時期,即:合群時期、沙漠時期和創造時期。合群時期,自我尚未甦醒,個體隱沒在群體之中;沙漠時期,自我意識覺醒,開始在寂寞中思索;創造時期,通過個人獨特的文化創造而趨於永恒之境。

從兩位西哲的邃思聯想開去,在中國古代的禪宗、詩學、美學諸領域,也有好些關於人生三境的妙論。

宋代禪宗將修行分為三個境界。

第一境界是“落葉滿空山,何處尋芳跡”;

第二境界是“空山無人,水流花開”;

第三個境界是“萬古長空,一朝風月”。

三個境界中都有“空”字,三個境界就是對“空”的三種不同的理解。

第一境界中的“尋”,表明人向上天追問自身起源,追問所謂“我是誰?我從哪裏來?我到哪裏去?”的三個千古難題。

第二境界中的“無”,表明人已經從自然中剝離出來,與外在的“水流花開”自成一獨立世界。

而第三境界中的“萬古”與“一朝”的融合同一,則說明人對有限時空的超越,經過否定之否定後達到天人合一之境。

受禪宗思想的影響,南宋詩論家嚴羽在《滄浪詩話》中,提出學詩的三境:“其初不識好惡,連篇累牍,肆筆而成;既識羞愧,始生畏縮,成之極難;及至透徹,則七縱八橫,信手拈來,頭頭是道也。”

就詩人的主體而言,心靈最初是自由自在的,不辨美醜,處於童貞狀態;當認識到規矩和成法之後,就陷入束縛和捆綁之中;最後擺脫一切外在的桎梏,獲得了主體與客體的契合,也獲得了真正的、純粹的自由。

這時,方能“行住坐臥,無非是道,縱橫自在,無非是法”。

嚴羽之後,詩人潘德興又云:“詩有三境,學詩亦有三境。先取清通,次宜警煉,終尚自然,詩之三境也。”

潘氏是在說詩,其實何嘗不是在說人生呢?返樸歸真的人生,就是一朵“出淤泥而不染”的荷花。

最終將禪學、詩學與人生哲學融會貫通,鑄為一體的,是晚清一代宗師王國維。

王氏在《人間詞話》中說:“古今之成大事業、大學問者,罔不經過三種之境界:

‘昨夜西風凋碧樹。獨上高樓,望盡天涯路。’此第一境界也。

‘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。’此第二境界也。

‘衆裏尋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。’此第三境界也。”
 
與齊克果、尼采的描述相比,王國維的論述是典型的中國式的,是詩意的凝聚,是精神的貫注。它包蘊了一種純粹的生命體驗,使人突破自身生活的惰性;它設定了生命氣息充盈的坐標,引導人達到一種永恒的自由之境。

有這樣的一種人生境界讓我們仰望,我們何必懼怕腳下的淤泥呢?

人生有三重境界,這三重境界可以用一段充滿禪機的語言來說明,這段語言便是:

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;

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;

看山還是山。看水還是水。

這就是說一個人的人生之初純潔無瑕,初識世界,一切都是新鮮的,眼睛看見什麽就是什麽,人家告訴他這是山,他就認識了山;告訴他這是水,他就認識了水。

隨著年齡漸長,經歷的世事漸多,就發現這個世界的問題了。這個世界問題越來越多,越來越複雜,經常是黑白顛倒,是非混淆,無理走遍天下,有理寸步難行,好人無好報,惡人活千年。

進入這個階段,人是激憤的,不平的,憂慮的,疑問的,警惕的,複雜的。人不願意再輕易地相信什麽。

人到了這個時候看山也感慨,看水也歎息,借古諷今,指桑罵槐。山自然不再是單純的山,水自然不再是單純的水。一切的一切都是人的主觀意志的載體,所謂“好風憑借力,送我上青雲”。

一個人倘若停留在人生的這一階段,那就苦了這條性命了。人就會這山望了那山高,不停地攀登,爭強好勝,與人比較,怎麽做人,如何處世,絞盡腦汁,機關算盡,永無休止和滿足的一天。

因為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一個圓的,人外還有人,天外還有天,循環往復,綠水長流。而人的生命是短暫的有限的,哪裏能夠去與永恒和無限計較呢?

許多人到了人生的第二重境界就到了人生的終點。追求一生.勞碌一生,心高氣傲一生,最後發現自己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理想,於是抱恨終生。

但是有些人通過自己的修練,終於把自己提升到了第三重人生境界。茅塞頓開,回歸自然。

人這個時候便會專心致志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,不與旁人有任何計較。任你紅塵滾滾,我自清風朗月。面對蕪雜世俗之事,一笑了之,了了有何不了,這個時候的人看山又是山,看水又是水了。

正是:人本是人,不必刻意去做人;世本是世,無須精心去處世;便也就是真正的做人與處世了。

 

 

引用 : 文生心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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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歡喜自在的~黎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