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學創始於中國春秋末期的孔子(公元前551年至479年)。面對春秋時期諸侯爭戰不休、人民困苦不堪的現實,孔子不是像宗教家那樣,創造出一個外在的超越的全知全能的救世主,通過天啟和神諭來規範人們的思想和行為,而是回首歷史,到上古“聖王”那裏去尋找智慧。孔子自謂 “述而不作”,實際是以“述”為“作”,通過對歷史傳統作當代詮釋,來實現價值的疊加和轉換。  

儒學的思想淵源可以遠溯於中國上古時代的“德治”傳統。所謂“德治”,是指上古聖王堯、舜所樹立的政治楷模,其遺風流韻一直傳至禹、湯、文、武、周公。儒家“祖述堯舜,憲章文武”,以古代聖王的“德治”為理想的政治。儒家所倡導的“德治”的意義是什麼呢?從“德治”的方式說,強調領導者在道德方面起表率作用,主張領導者以個人偉大的人格魅力去感召天下,而不是以武力的方式去威服天下。 

在儒家看來,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,不是統治者一人的天下;要實行“德治”,就須以天下為公器,實行“以德居位”的賢人政治。這裏有兩層意思:一是“君宜公舉”,對於傳說的堯、舜“禪讓”之事,儒家從“民意”的角度加以詮釋,孟子說舜有天下是“天與之,民與之”,又說“天視自我民視,天聽自我民聽”,實則“天”只是虛懸一格,歸根到底是“民與之”。就是說君因民而立,宜由民公舉之。二是“臣可廢君”,儒家盛稱“湯武革命”,認為君主若“德不稱位”,甚至殘虐臣民,臣民有革命的權力。 

孔子懷抱“聖王取天下”的政治理想。他的思想邏輯是這樣的:王應該由聖人來做,哪位諸侯一旦在國中實行“王道”政治,便會得到天下人民的愛戴和擁護,得民心即所以得天下,這位諸侯也就會因此成為歷史上的“聖王”。孔子周遊列國,就是要尋找這樣的諸侯,而輔佐之。他相信,期年而治,世而後可。 

但現實的問題是,沒有哪位諸侯願意接受他的建議。各諸侯國非但不肯實行“以德服人”的“王道”路線,卻完全背道而馳,推行一條“以力兼人”的“霸道”的路線。這也就是孔子及其後學所感到的一種歷史的悲哀--“天下無王”。我們可以把孔子的思想稱為原典儒學,即“內聖外王”的理想政治,他們的一切論說都圍繞這樣的思想核心。 

如果對孔子的思想學說予以定位,我們可以說:它既不同於西周王官之學,也不同於後世民主主義。春秋戰國時代,“禮壞樂崩”,之所以如此,原因是很複雜的,其中有一條重要的原因,即是周公當時設計的政治制度的侷限性。這種政治制度以“親親”、“尊尊”為原則,將血緣關係推廣於政治領域,可以說是“任人唯親”的。當時的儒家不是像墨家那樣對西周文明持批判的態度,而是對“親親”、“尊尊”原則採取分析的態度,在孔子看來,血緣親情是人類自原始時代以來就有的,是符合人性的,因而是不應該加以批判的。 

但當時社會既然已由血緣政治轉為地緣政治,那“親親”、“尊尊”原則便不應再侷限於“西周”時的狹隘意義,而應該由“親親”而“仁民”,由“尊尊”而“尊賢”,實現價值的疊加和轉換,並以此重新建構社會新秩序。孔子反對諸侯依靠武力強權來建立新秩序,倡導諸侯實行“王道”,首先“求諸於己”,即訴諸自己的道德理性來建立社會新秩序。這是不同於政治革命的內心的革命。所謂“人而不仁,如禮何?”以“仁”釋“禮”,實現由“禮”到“仁”的價值轉換。“樊遲問仁。子曰:愛人。”孔子的理想是普遍的人類之愛,這是人間正道,社會新秩序即當以此為基礎。 

“仁民”、“尊賢”的思想合邏輯地發展,必然會導出“大同”理想和“禪讓”主張。孔子的“大同”理想見於《禮記·禮運篇》,孔子對子遊說:“大道之行也,天下為公。選賢與能,講信修睦,故人不獨親其親,不獨子其子。……。”“仁民”當然“不獨親其親,不獨子其子 ”,“尊賢”當然要“選賢與能”。以“天下為公”為原則,“選賢舉能”不只限於臣僚,而且包括君主在內,由此當然會進一步提出君主“禪讓”的主張,《郭店楚墓竹簡》中的《唐虞之道》開篇即說:“唐虞之道,(擅)而不傳。堯舜之王,利天下而弗利也。(擅)而不傳,聖之盛也;利天下而弗利也,仁之至也。”我們可以認為,“禪讓”思想是中國古代帶有民主色彩的政治主張。

 

 

引用 : http://blog.xuite.net/wenshengxin/twblog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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