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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文是中華傳統文化的基本精神。中華文化中的“文”以人為本位,“人”以“文”為本性或自性,它通過人與自然、社會、人際,和人自身心靈的諸關係合乎中節的協調,以教化天下,並由此而開出禮樂文化、人倫文化、仁愛文化、人神文化、自然文化和生生文化等。
 
所謂人文精神,是指對人的生命存在,和人的尊嚴、價值、意義的理解和把握,以及對價值理想,或終極理想的執著追求的總和。人文精神既是一種形而上的追求,也是形而下的思考。它不僅僅是道德價值本身,而且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權利和責任。儒學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核心,其人文精神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:
 
 
第一、憂患精神。
 
儒學憂國憂民的憂患意識,是對於國家生存和人民生命的關懷,是對個體和整個人類生命存在的命運、未來變化的責任和使命意識的表徵。
 
中華憂患意識之所以孕育,基於宗教的人文化、聖王的分裂和士的自我覺醒。孔子講“士志於道”,士作為道德價值理念的維護者,肩負起拯救社會無序的宏願,激發起無限憂道憂民的悲情。“君子憂道不憂貧”,這種憂道的積極入世品格,使憂世憫民精神得以提升,而與仁相融合。孟子繼承孔子,提出“憂患”的概念,認為人的生命存在,事業興敗,國家存亡,都與有否憂患意識相關聯。
 
憂國憂民之心是責任意識、承擔意識得以生發的活水,是以自我關懷和群體關懷的博大情懷,與民同憂同樂。“樂民之樂者,民亦樂其樂;憂民之憂者,民亦憂其憂。”以百姓憂樂為自己的憂樂,百姓也會以國王的憂樂為自己的憂樂,和普天下人同憂同樂,就可以達到聖王的境界。
 
《周易》是憂患之作,孔子韋編三絕,為之作《傳》,就是要使人懂得知危則戒懼,才能平安無危;知平安無危則偷安,就會傾危。這就是要居安思危,存不忘亡,治不忘亂,這樣才能長治久安。總之,儒學的憂患精神是對國家民族關懷的博大情懷;是面臨危難、困境而不屈服、不畏難的積極參與、敢負責任的精神;是救民族於危亡、救人民於水火而敢於犧牲奉獻的精神;是居安思危、處興思亡的辯證理性精神。
 
在當前人類面臨人與自然的生態危機、人與社會的文明危機、人與人的道德危機、人的心靈的精神危機、文明衝突的價值危機的危難之時,中華民族應高揚憂患意識,在回應與化解人類五大危機中做出自己獨特的貢獻。
 
 
第二、樂道精神。
 
樂道精神是以求道、得道為快樂的精神。人總有所嚮往、有所追求,這是精神的特殊需要。此“道”可以是一種理論、學說,也可以是一種高超的技藝,如茶道、花道。它們都可以給人以精神的寧靜、愉悅和享受。在這種享受中人的精神獲得了提升,情操獲得了超拔,氣質得到了陶冶。
 
樂道精神在孔子的求道歷程中得到充分體現,他“發憤忘食,樂以忘憂,不知老之將至”。一生孜孜追求,發憤忘食求道,而憂道之不可得,一旦得道,樂而忘憂,這種樂道精神,是得道時的美的精神滿足。
 
為獲得得道的精神滿足,顏回寧可放棄富裕的物質生活,而甘於貧賤。後來孟子發揮這種樂道精神說:“得志與民由之,不得志獨行其道。富貴不能淫,貧賤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此之謂大丈夫”。這是講應怎樣堅持自己的信念和原則,不被富貴、貧賤、威武所迷惑、動搖、屈服,而放棄自己的信念和原則,即不放棄求道、得道之樂。
 
孔子認為,樂有兩種,一是對人有益的快樂,如符合禮樂節度,稱道別人的善處,交賢明的朋友,這是真快樂,包含著豐富的仁義禮樂的內涵,是樂道精神的體現。二是對人有害的快樂,如以驕傲為樂,以遊蕩為樂,以晏食荒淫為樂,這種快樂是不符禮樂節度,有違仁義廉恥的快樂,是非樂道精神。
 
孟子並不否定,人可以從感官欲望和自然生理本能的滿足中獲得快樂,但反對縱欲、佚遊、晏樂的滿足和愉快。雖然孟子把“理義之悅我心,猶芻豢之悅我口”並提,將“理義”的道德愉悅和道德美感,與感性愉悅和生理美感並非並重,但實際上孟子更重視前者。理義的愉悅,即樂道精神的體現,亦樂道精神的內涵,具體而言,如事親從兄的仁義之樂,知此節此的智禮之樂。這種道德愉悅使人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,達到道德美感的精神境界。
 
孟子認為達到誠的境界,是最高的樂道精神的體現。“萬物皆備於我矣。反身而誠,樂莫大焉”,“反身而誠”的大樂,是對最高的道德境界的愉悅體驗。把誠提高到天道的位置,便是一種天人合一境界的內外融合而產生的愉悅。
 
樂的享受,孔、孟雖都肯定心理、生理情欲滿足引起的快樂體驗,但重心逐漸從物質的、感性的、生理的層面,轉向精神的、道德的、理性的層面,追求“樂心”和樂道。樂道和樂心,就是要塑造真善美和合境界,這是樂道精神所追求的終極境界。
 
 
第三、和合精神。
 
和合是儒學對人的生存、意義及可能世界的思考活動,它是儒學所普遍認同的理念,並縱貫儒學演變的全過程,儘管先秦以後有斷裂,但現仍有傳承,它橫攝社會倫理道德、心理結構、價值觀念,行為方式、思維方式、審美情感等。
 
儒學和合精神是其價值理想,既是宇宙精神,又是道德精神,是天道與人道、即天人合一的精神,是人與社會、人與人、人的心靈衝突融合而和合的精神。和合是天地萬物存有的根據或原因;是存有的方式;是動態的、開放的過程;是心情寧靜安詳,心緒和平恬淡,心靈充實愉悅的境界。其目的是達到人和而天和,人樂而天樂的天人和樂的和合境界。
 
 
第四、人本精神。
 
西方人本學的本義,是指研究人類起源和人種演化的科學。費爾巴哈把自己哲學稱為“人本學”,是指以自然感性的人為基礎和中心的哲學。中華古代人本是指以人為根本,肯定人在自然社會中的地位、作用和價值,並以此為中心,解釋一切問題;在解釋一切問題中體現的人在世界中的地位、作用和價值,便構成一種人本精神。
 
較早提出“人本”概念的是管子。管子所講的人本,就是把人當作人看,尊重人格,尊重人的自我意志,滿足人的需要,可稱為人本位主義。孔子的人本精神不僅在把人當作人看,尊重人格,而且重如何做人,怎樣做人,關懷人的內在道德修養。
 
孔子仁學充分體現了人本精神。他所說的人,是具有人格的人,而不是其他外在要素的附屬品或派生者。因為孔子仁學的核心是講人,所以仁學也可稱為人學或人本學。
 
仁之所以說是人的內在超越,首先,在於仁與人在內涵上有互相貫通、圓融之處。如“泛愛眾,而親仁”是講博愛大眾,親近有道德的仁人。其次,人應該是有仁德的人,無仁德就不是人。仁是處理人與人之間關係的行為規範或道德標準。再次,愛人雖意味著由主體而及於客體,但要求由主體自我做起,樹立主體性人格。從內聖仁的自我修養,到家庭仁的實踐,再到外王仁行天下,貫穿著愛人而人人互愛的人道(仁道)精神,這是人本精神的血脈和生命。若無仁道精神,人本精神不僅不能實現,而且也不可能實現。
 
戰國時,戰爭頻繁,人民苦難。睿智的思想家大都超越國家的侷限,從天下人的視角來思考戰爭問題,墨子提出“兼相愛”的主張。孟子的仁,是人的哲學昇華,是人本精神顯現,也是人的本質的體現。仁的本質就是人,無人就無所謂仁;人又蘊含著仁,無仁,人體、人的本質便無以表現。“仁也者,人也”,“仁,人心也”。於是孔孟從仁中發現了人及人的本質,從仁學中建立了人學。只有當人超越了自然人、本能人,人的本質才被發現,人本精神才得以體現。
 
荀子繼承孔子的“仁者愛人”,而又發現孟子“親親仁也”的思想,又接受了墨子的“兼受”思想。他把愛分為愛人和愛民兩個層次:從愛人來說,是仁者之事,施予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愛,以及不同敬。愛人是有限定的、非普遍的愛。二從愛民來說,是政治價值的選擇,而非道德價值的選擇;是以普天下所有的人為施愛的對象,而非以親者、賢者、貴者為先為厚的施愛對象。
 
儒墨都強調泛愛眾的人類之愛的人本精神,當儒學在強調“仁”要從自我做起的時候,就確認了個體主體的獨立人格和尊嚴,這標誌著個體主體的自覺。個體主體的提升為類主體,並從人性的普遍性說明人的類存在。儒學對個體主體和類主體的地位、作用、價值的獨立性、尊嚴性的肯定,即是人本精神的確立。
 
 
第五,篤行精神。
 
它突顯了儒學入世品格和剛健精神,是儒學積極投身現實社會,奮發進取,自強不息,追求自己理想價值實現的精神。儒學認為,憂患精神的化解,樂道精神的實現,和合精神的追求,人本精神的弘揚,都有賴於篤行精神的支撐和踐行。
 
儒學以其入世品格和剛健精神,激發了“國家興亡,匹夫有責”的擔當意識和憂患意識;提升了處貧賤而樂於求道的樂感精神;探索了“和實生物”和化解人與自然、社會、人際衝突融合的和合精神,培育了仁者愛人,民貴君輕,水(人民)能載覆舟的人道(人本)精神。在憂患、樂道、和合、人本四精神中,都蘊涵著篤行精神的意蘊。
 
孔子既重視認知主體和知識的來源問題的探討,又強調行的價值,講求學與行、言與行的一致、融合。孔子主張聽言觀行,重視對行為的考察,“君子不以言舉人”,選拔人才不能只聽言,否則能說會道者,阿諛奉承者會被選拔上來,而埋頭苦幹者,能幹實幹者就會被冷落。孔子看到了言與行、知與行的衝突,主張轉知為行,知行統一的篤行精神。

 

 

引用 : 文生心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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